現在的人類有一個很奇怪的行為,就是他們一定要找一個東西來去記恨、去怪罪。仿佛沒有了這個對象,他們就無法想明白真正的癥結所在或者解決方法。
對於他們來說,他們所指摘的對象還往往是跟他們等同的、或更弱小的存在,而不能是一個他無力反抗的、更大的、或者會給他們帶來更嚴重後果的群體。似乎一個明顯的攻訐對象出現後,他們就會忽視那個真正的問題,然後更會相信那些可能並不真實的論據來完善自己的理論體系。也就是說,這個群體必須是一個他們能夠指手畫腳的、能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指責的一個群體。就像在PROC取消了動態清零之後,許多「清零派」又將放開所帶來的災難歸因於「躺平派」的宣傳:「如果不是你們總是要求放開怎麽會有現在的xxxx」。但邏輯是並不通暢的,我們都知道PROC的官僚體系對於民眾的漠視,如果只是說幾句話就能起到這個效果,PROC還能會有兩年的封城所帶來的這些悲劇嗎?這個例子中,應該真正怪罪的是做這些決策的人:是政府、是各級官僚、是一系列真正應該對每個決策負責的人。而「清零派」的背後有國家背書,所以佔據了道德和輿論的制高點。即便是現在,由於PROC不會承認當時行為的錯誤,所以仍然是由「放開派」承擔所有的災難性後果。
同樣,這個事情也出現在和女權運動中。女權運動者往往會認為跨性別者是男權社會的幫兇,並且認為他們享受了男性的福利、又享受的女權運動的福利。這個事情是真的嗎?不是。而且反對這個論點的論據太多了,以至於我完全沒有必要在這裡贅述。
再舉一個相關的例子,美國部分州的女性,表示要「持槍包圍女廁所」,以阻止跨性別女性進入。但是我們看這一個事情,我們會發現如果一個「足夠女性化」的順性別男性仍然可以進入有人把守的設施;同時,一個跨性別者哪怕完成了陰道重塑,也可能因為外貌不夠「女性化」而無法進入女廁。那麼,真正決定一個人是否能進入女廁所的是他們所宣稱的性別嗎,不,實際上是外貌。如果真的是要反跨,你需要做的是入廁刷身分證、刷駕照。而上述行為,不過是父權制下的「女性化」,也就是說,這部分女性反而成了父權制的幫兇。
同樣,跨性別者也是父權制度的受害者。正如許多女性一樣,他們也被迫的接受著社會對於女性的規訓和男性凝視。同時,跨性別者比女性更收到父權下外貌焦慮的壓迫,是的,理論上說,所有跨性別者應該站起來,反抗父權制度,至少部分女性主義者是這麼要求的。那問題在於,人類出身、受教育程度的多元化決定了,無論是女性還是跨性別者,都無法做到全員覺醒這種意識。許多女性也在不自覺地自我物化、去迎合男性凝視,我們應該做的應該是:對這些尚未理解男權社會對其造成影響的個體進行解釋和說明、並且鞏固女性主義者這樣一個反抗男權社會的力量。
跨性別者總是處於一個很交叉的領域。一邊是如果不接受父權制度所要付出的代價,比如連初高中學業都無法完成,一方面跨性別者又必須是一個激進的改革者,如果不改革,ta們會無法立足在這種矛盾之下。我們是否應該給非城鎮女性更多的女權意識、幫助她們獲得更高的社會地位、接受更好的教育、打破職場天花板等。那麼PROC的跨性別者在這種矛盾下,不同樣應該被給予這樣的幫助嗎?
所以如果從這個角度講,如果因為跨性別群體內有一定數量的個體並沒有覺醒足夠的權利意識或者對父權制度沒有做出足夠(多少算足夠呢?)的反抗,認為給跨性別群體打上tag、進而攻擊的話。那麽實際上是否我們也會想象,同樣一批人是否也攻擊會那些選選擇結婚、選擇生育的女性呢?好吧,如果ta們真的這麼做了,反而還是有一定consistency的:ta們會反對一切不夠進步的行為。但如果不是,我可能就沒什麼可以評價的了。不過我們繼續說,如果女權主義可以被無限細分、不斷切割,將一切不認為足夠女權的子集隔離,不也就按照父權所希望的那樣自我削弱了嗎?
最後,女性主義不接受鑑拳,那麼,女性主義也不應接受鑑跨。女性主義要打破迎合父權而注意自己表達的現狀,跨性別者也要打破迎合女權的表達。是一個道理,對吧。
Last modified on 2022-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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